所以你连自己也放弃了是吗（上）
青年叽x老祖羡
乱葬岗三个月后
出来的只是一具
报仇杀人的躯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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乱葬岗尸气冲天，邪气怨气混杂，在这般情况下，这地方便是不见天日。它本就是一处深渊巨口，掉下去便几乎没有可能再出来，甚至掉进去的人在里面能不能留个全尸都不知道。
听下面的呜呜声，能知道里面有鬼，很多鬼，不过可能是雾气太重，它们在里头看不清，也不敢随意爬上来。那么它们在里头往上看，只看见一团团黑蒙蒙，想想自己出不去，便是火气越来越大，若有人掉下去了……
不会怎样，只是会死在那里而已，至于死相如何，便要听天由命了。
很不幸，魏无羡就是掉下来的那个，或者说是被扔下来的。鬼和尸原本都在怔怔徘徊一处地方，眼里无欲光，突然它们抬头，只见一个人狠狠砸开黑雾掉了下来。光线并未因此而透进来，因为那雾已经浓厚得可以滴水了。
魏无羡掉在了堆得挺高的尸体上，砸出一声闷响，然后从上面滚了下来，从远处看去像块破布在翻滚。
原本已经昏迷的他被这些怪声喊醒。意识尚未完全清醒过来，耳朵里在嗡鸣，这么多伤叠在一起，浑身痛得已经麻木了。终于听清了这些呜呜咽咽的怪异声，魏无羡心想，死了？
现在在阴曹地府？
他费力地睁开眼，眼前昏昏暗暗，又好像有几道光闪过去，几个人似乎在俯视着他。心中紧张，疲乏至极的身体却没有那么快反应过来，魏无羡几次眨眼，终于看到什么东西在看他了。
它们哪里是什么人，分明是烂得不成样的凶尸！
魏无羡挪动着无力的四肢，只感觉那绵绵的痛又从身体里爆发，变得尖锐起来。凶尸发现这个人在动，抽抽鼻子，果然嗅到一丝丝活气。霎时间，他们发出一声兴奋的嚎叫，震得魏无羡喉中腥甜又涌上来，冲着他的大脑。
凶尸不能很准确地判断生人和死人，现在这么近的距离，凭这一具沉重的身体，是不可能从它们眼下逃开，或者把它们击退的。闭气他还是学过的，魏无羡闭起眼心想，这种情况下，只能用最为简单的办法———装死了。
果然一闭气不动弹，凶尸便不再躁动，但仍要在这里徘徊，魏无羡继续装死。过一会儿后，发现的确没有生人气息了，凶尸才摇摇晃晃地走开。
胸中大松一口气，他默默地从尸体上爬起来，才知道周围都是成堆成堆的尸体，以及腐烂弥漫的臭气。
忽然几声怪异的笑声从雾那边传来，魏无羡猛地回头，察觉那笑声正越来越近，心知这东西肯定没凶尸那么好应付，便直接埋头逃了起来。若以往的他哪需要这样狼狈而逃，直接提剑冲上去便是，可现在……总归境况不一样了。
【“……你这个死小子！可恨！看看为了你，咱们家遭了什么祸！”
“阿婴，阿澄……你要多看顾。”
“你就这么喜欢做英雄？！做英雄的下场是什么你看到了吗？！啊？！你现在高兴了吗？！”
“……我要我的爹娘，我的爹娘啊……”】
我不能死。
我要报仇。
……温狗！！！
他一边逃着，眼角什么时候渗出了泪都不知道，一边脑海里许多声音混杂，他想他就算死后下地狱，也要爬出去杀了他们，为江叔叔虞夫人报仇，为整个莲花坞报仇。
突然脚下踩空，身体瞬间往下坠。魏无羡心中一凉，绝望充斥了他整个大脑。———“噗通”一声，他掉进一潭不知是什么水的水里，耳边只余下水花四溅的声响。
我完了……完了……
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走上绝路了，快要死了，却在这一时刻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冰凉而又凶戾的东西包围着自己。这是……不待他沉重的大脑想出来，这东西便突然缠上他的四肢，力气极大地撕扯着他，意图像是要将他撕裂。
是怨气！魏无羡在剧痛中想起来，厉鬼身上便是这种气息，不过缠着他的这些怨气感受起来更为骇人。
【“灵气也是气，怨气也是气，灵气储于丹府，可以劈山填海，为人所用。怨气也可以，为何不能为人所用？”】
横竖他也走不了那阳关大道了，如今还需保命，这怨气，用了也罢。把心一横，魏无羡开始摸索，尝试吸收那些怨气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！！！”
到最后，要失去意识了吗。
只杀温狗，杀了他们。
………
———魏婴，你在哪里。
诡谲的笛音令人毛骨悚然。
蓝忘机一动不动地盯着不远处的魏无羡，双唇颤动，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脚，向前迈出一步。旁的江澄显然也同样处于不可置信之中，愣愣杵在原地，盯着被怨气包围的人。
他变得很强，用的是非常道，一身破破烂烂的勉强能看出来是江家校服样式的衣服。
眼睁睁地看他双眼血红，满身怨气，操纵着凶尸屠戮，心中怎能不痛。蓝忘机抑制着自己，在魏无羡将温晁用怨气杀死的一瞬间仍忍不住出声喊道：“魏婴！”
然后，然后他看见那一刻，所有怨气顷刻散去，还在低吼的凶尸尽数倒下，世界变恢复清明，魏婴垂下手，转头过来看他。他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。
“魏无羡？”江澄愕然地看着魏无羡站在原地与他们对视，不言不语。他披头散发，双眼褪去血红后只剩下茫然，不像是一时的怔愣，而是……像由人操纵的死物一般，除去茫然之外，便是对一切的冷漠。
人还是那个人，却是一个仿佛被剥夺了灵魂的人，他们从不认识。
蓝忘机忽然快步走上前，江澄心中凛然，赶忙也上前去。只见蓝忘机在魏无羡面前站定，伸出手想触碰他，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，在指尖快要触到之时，双手颤抖了一下，最终还是抚上了他的脸———触手皆是冰凉。
魏无羡没有一丝反应。
江澄觉得他们这样很怪异，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异，于是他便出言道：“蓝二公子，你如此举动，恐怕不太好吧？”说来也奇怪，这蓝忘机不是不与旁人触碰吗？怎么一上来就摸起魏无羡的脸了？
岂知他不说就罢了，他一说，蓝忘机便蓦地转头瞪他一眼，眼神里明显带着杀气。
江澄：？
蓝忘机将视线移回魏无羡脸上，为他擦去脸上的血迹，轻声唤道：“魏婴？”魏无羡微微歪了下头。
“魏无羡，三个月不见，你傻了吗？”江澄也很是奇怪。听闻，魏无羡看向他，还是漠然没有意识的模样，江澄开始担心了。他回来怎么一身怨气，变得跟木头人一样？他似乎只能凭声音才会动作。可他虽然眼神空洞，但也没有瞎了的样子。很明显，他的听觉视觉都没有出问题。
“魏婴，你怎么了？”蓝忘机尽力压下心中的惶恐，握着他的双肩，颤声问他。魏婴只是比他矮了些许，却瘦了这么多，再没有少时的恣意了。
原本木木的人，双眼忽然渗出泪来，汇成泪珠，顺着他面颊往下掉。
他们听到他说———
“杀。”
“温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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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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